“硬科技思维是什么?前5~10年的回报是远远不及预期的。但是一旦过了拐点,它的回报非常可观。中国过去都是先快后慢,但是以后都是要先慢后快。因为未来的趋势就是硬科技思维,如果你不能做到前面忍耐住寂寞,你就不可能去坚持做最重要的事情。”中科创星创始合伙人、联席CEO 米磊以下内容根据米磊导师在沙丘学院讲课笔记整理而成,有删减: 科技史的这条主线,我们可以从物质、能源、信息、交通、生命这五大领域来看。无论在石器时代、农业时代、工业时代、智能时代,它都是有条主线的。比如信息革命,人类从壁画开始传递信息,到后来发明了活字印刷,再到电话、电报以及互联网的出现,整个信息传递的量是在不断上升的。我们只要掌握了这个进化的思维,就能够更好地去看懂这个世界。
前三次工业革命,本质上都是能源、信息、交通的革命,而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是从硬科技的基础设施建设开始的,随之推动了科技在社会上的广泛应用。50英镑是英国最大面值的英镑,上面印的两个人,一个是博尔顿,一个是瓦特。过去能印到钱上的,要么是国家元首,要么是顶级的科学家,这两位是典型的硬科技创业者和投资人。1776年,瓦特发明了新型蒸汽机,博尔顿投资了瓦特,然后和瓦特共同推动了工业革命,所以他们获得了这个殊荣。第一次工业革命,实际上就是蒸汽机的诞生和随之而来的应用。蒸汽机安装在铁路上,就变成了火车;安装在轮船上,就变成了蒸汽轮船,也就是推动了交通革命。洛克菲勒、卡耐基、摩根都是美国当时最大的财阀,今天这三个家族也是美国最大的家族之一了。迄今为止,全世界最富有的75个人,有五分之一都出生在1830年到1840年的美国。1865年,美国内战结束,形成了全球最大的统一市场,并开始高速进行经济发展。1894年,美国GDP成功超过了英国,成为全球GDP的老大。当时这些美国的财阀们,通过投资石油的基础设施,投资钢铁,获得了非常好的回报。比如摩根,虽然是金融家,但是他把大量的钱投到了电气产业,收购了GE,整个电气基础设施都是摩根家族来做的。这些人赶上了美国国运爆发的时代,同时利用自身的努力,成功的成为一方霸主。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能源革命就是内燃机、发电机和电灯泡的诞生;交通上,人类发明了汽车、飞机;信息革命也是蓬勃发展,诞生了电话和无线电。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基础技术,其实就是二十世纪的四大发明——半导体、计算机、激光和原子能,这些全部诞生在美国。美国之所以成为今天的全球老大,本质上是因为美国有全球最顶尖的科学家和硬科技创业者,有很多顶尖的企业家能够把这些科学转化成产品,转化成技术,能够大规模应用,而且美国也有与之配套的一些金融措施。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基础设施实际上就是有核能的诞生,交通革命主要是高铁和载人航天的开始,信息革命应该是发展最迅猛的,诞生了互联网、手机和光纤通信等等。前两次工业革命,真正去投硬科技的都是一些传统企业主和财阀。但是到了第三次工业革命,开始出现了VC。过去的创新,比如爱迪生发明一个灯泡,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个东西好,有前途,然后他们就能够找到大财阀去投,财阀也愿意投。但是随着创新越来越蓬勃发展,很多新的技术,财阀是看不懂的。MIT(麻省理工学院)当时的校长康普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找不到人来投资可以产业化的这些技术,怎么办?于是,他在1946年成立了全球第一家风险投资公司,也就是美国研究与发展公司。1947年,他们投下了现代风险投资历史上第一家公司——高瓦特电子公司,这是一家用X射线治疗癌症的公司。这个项目投了20万美元,赚回来180万美元。1957年,他们投资了风险投资史上最著名的项目——数字设备(DEC)公司,投资7万美元,在14年后为他们赚了3.5亿美元,相当于挣了5000倍。风险投资行业有了这种明显的标杆效应之后,开始在美国慢慢起步了。其实,风险投资的本质就是要解决科技创新中高风险的问题和看不懂的问题,需要有专业的机构来专门从事科技创新的投资。美国是靠硅谷崛起的,而硅谷的发展主要来自于集成电路。肖克利跑到了硅谷创立公司之后,又分出了仙童半导体公司,最后从仙童半导体又分裂出了整个半导体产业链。仙童半导体是硅谷起源发家地,也是美国现代风险投资的真正发扬地,美国最牛的两家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和KPCB,他们的创始人都是来自于仙童半导体。瓦伦丁是仙童半导体的第一个销售,后来创立了红杉资本,投了英特尔、苹果等一系列公司。八十年代是IT的基础设施建设带动了软件的发展,九十年代是信息高速公路的基础设施建设带动了互联网的发展。如今,智能手机则带动了整个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这都是从基础设施的建设到应用的发展。没有一个技术是凭空而来的,它都是建立在人类整个科学和技术的大厦之上,一层层叠加上去了。我在2016年就提出,人工智能基础设施是未来十年最大的投资机遇。因为2016年阿尔法狗赢了李世石之后,大家都认为人工智能时代即将到来,而我认为人工智能的基础设施还没建好的话,是无法支撑人工智能的应用的。十年是一个朱格拉周期,就是每十年它是一次小型的周期和革命。从七十年代,美国风险投资主要投集成电路,投英特尔,其实是PC的基础设施。紧跟着PC的应用就诞生了。到九十年代就应该投思科,投JDSU、投光通信公司。到2000年就应该投光纤通信的应用-互联网,后来就是移动互联网,要投手机产业链。下一步就是物联网和人工智能时代,就是人工智能的基础设施,这是应该值得去投的。所以整个科技公司的发展规律,就是硬科技基础设施推动商业模式创新,十年一个周期。你掌握这个周期之后,你就知道未来的趋势在哪里。在2016年,我们就相信整个人工智能的基础设施一定是光芯片,所以我们就在这块开始大力布局。做经济的都知道,经济上有康波周期。康波周期是由技术周期、科技周期来决定的,基本上就是繁荣、衰退、萧条、回升。今天全球经济下滑和地缘政治经济这么恶劣,本质上就是因为摩尔定律失效,信息技术革命已经进入衰退期了,所以全球经济出现了问题。技术创新带来的产业革命是每60年一个周期,无论是从蒸汽机、机械革命,到电气革命,到信息革命,基本上是一个S型的曲线,刚开始比较慢,一旦过了拐点,就开始进入到高速增长阶段,再发展到一定程度,技术进入瓶颈期,性能到极致,就进入衰退期,这时候必须有新一轮的科技革命崛起才能够带动它的发展。所以这就是科技革命的周期决定经济周期。我们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从1969年的集成电路革命,到2016年英特尔宣布摩尔定律失效,已经将近60年了。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衰退,本质上是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的这波,以集成电路为代表的这波,已经基本结束了。我们认为新一轮的革命就是云5AIOT,就是5G、 AI、物联网、云计算这些新的科技革命的基础设施,如果能够在未来5~10年建立起来,才能够推动经济再次起飞。我们把四次科技革命的底层发展逻辑可以按照机电光算来看。第一次工业革命是机械革命;第二次是电气化革命;第三次是集成电路加软件,光纤通信加互联网;第四次科技革命是什么?集成光路加人工智能,现在已经进入到光加AI的时代了。光是人工智能基础设施,而AI是未来的整个应用。目前国际顶尖的投资公司都在布局光芯片。现在我们业内有一句话,没有人说硅光一定能够做得有多好,但是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承担不做硅光的风险。所以现在大公司收购硅光公司已经成为一种时髦。过去整个信息革命,就是靠着摩尔定律来预测未来发展。2016年摩尔定律失效之后,我就提出一个“米70定律”。我认为现在所有的科技产品,因为本身是由光机电算组成的,未来光学成本都会占到70%。消费光子时代即将到来,我2016年提出“米70定律”,2017年苹果就在手机上把VCSEL激光器装上了,而且最近前后都装了VCSEL激光器。你会发现手机上的光学成本越来越高,手机厂商现在的很大程度上是在摄像头上玩创新。现在就把一个摄像头变成四个摄像头,或者是再加几个3D摄像头。所以光学的成本在手机上显著的增加,这个非常符合我的判断。当光学成本在手机上达到50%以上的时候,我们以后对手机就不应该叫消费电子产品,应该称呼为“消费光子产品”。消费电子是集成电路出来之后,大家为了推广电子产品,最后起了这么一个名,消费类的集成电路产品。但是随着光学成本的增加以后,以后都会改名叫“消费光子”。我们未来要投的,就是第四次工业革命中的硬科技基础设施建设。能源革命,就是从储能、特高压、新型电池、氢能,甚至未来的可控核聚变。
交通革命就是自动驾驶、商业航天,未来是超高速的飞机和超高速的铁路,这些可能是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因为人类在交通革命上已经很久没有大的突破了。信息革命就是沿着信息的获取、传输、计算、存储、显示,新的技术它都在不断的涌现,中科创星就按照这个逻辑在做我们的布局。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我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的本质是什么?下一步中国应该怎么走?中国高速增长了那么多年,当时大家都在说需要产业升级,但是4万亿投下去之后,2009年之后这个声音又没了。在分析的过程中,我们就发现,现在中国正处在三大叠加的转折点上。第一是全球科技的转折点,现在正处在第三次科技革命红利消失,第四次科技革命红利即将到来的时候,这是60年的周期。第二个转折点是中国的发展方式的转折点,中国从人口红利要走向创新红利,这是三四十年的一个周期。第三个是世界的转折点,全球每100年有一个大国的崛起,每100年有一个全球科学中心的转移。美国在二战之后当上全球老大,再有30年就100年了,未来30年可能就是中国要取代美国,成为世界老大的一个历史性机遇。但真正要超越美国,一定是在科技上超越。一个大国的崛起,首先经济上要超越,紧跟着是科技上要超越,然后是军事上超越,金融上要超越,最后是文化上超越,这五个步骤都要实现的。首先,中国面临“拉美陷阱”,GDP从2007年的14.2%的增长,已经跌到了现在,本来2017年6.9%,现在已经破6%了。中国如果不能经济转型的话,一定会面临经济的“拉美陷阱”,就是产能过剩。而且我们现在就是要从过去吃人口红利,要转向未来吃创新红利,这是未来最大的转变。一个国家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刚开始是要素驱动,然后是投资驱动,第三个阶段从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所以中国正处在关键的转型期,而这个转型期是非常难的。从1960年到今天,60年的时间,全球只有12个经济体成功地跨越了“拉美陷阱”,从中等收入经济体进入到高收入经济体。中国有14亿人口,是全球最大的人口数量,实现这个跨越的难度是远远大于其他国家的,所以“拉美陷阱”实际上是我们现在最大的一个挑战。为什么我们在2014年开始投芯片?因为我们在2013年看到了中国的芯片进口超过了石油。我们都知道石油是国家的战略安全物资,当芯片进口已经超过石油的时候,说明我们的芯片已经出现了非常大的问题。所以我们在2014年就开始投芯片,到后面是投入越来越大。中国的问题不只是芯片,其实中国所有的产业,所有的大公司本质上都是一个组装公司,我们从当年组装洗衣机到组装电冰箱、组装电视、到组装电脑、到组装手机,中国的本质是世界第一组装大国。芯片只是其中一个缩影,我们其实很多产业都是依赖于进口的。过去几年大家都在说高科技,高科技已经被泛化了。所有的媒体都在讲互联网是高科技,但实际上真正的硬科技该做的很多东西没有做。美国的领先是因为在硬科技的领先,而不是靠科技应用的领先。科技应用的领先只是一个结果,不是它的基础。硬科技是中国未来在全球并跑和领跑的核心科技,它不单是技术硬,更多代表着精神、志气和实力。如果没有这些情怀和精神层面的东西,不可能支撑一件事做10年20年以上。就像当年我们做两弹一星,在戈壁滩上,科学家一待就是十几年,做隐姓埋名人,干惊天动地事。我觉得今天的中国,需要新一批的“做隐姓埋名人,干惊天动地事”的人出现,这样才能够真正让中国有未来。硬科技思维是什么?前5~10年的回报是远远不及预期的。但是一旦过了拐点,你会发现它的回报非常可观。中国过去都是先快后慢,但是以后都是要先慢后快。因为未来的趋势就是硬科技思维,如果你不能做到前面忍耐住寂寞,你就不可能去坚持做最重要的事情。科技创业是中国未来30年发展的主旋律,我们就一直坚定的在做这件事情,现在已经看到这个浪潮越来越大,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和印证,包括去年科创板的推出,现在硬科技的退出渠道在增多,硬科技的回报也是越来越高,所以硬科技已经成为大势所趋了。我们一直致力于打通从科技到经济这条路,我们在做的事情就是要用耐心的资本和专业的服务去支撑硬科技的人才和技术,把它孵化出来。我们要找到中国最好的技术,最好的硬科技的企业家,我认为这些人一定是中国未来的马斯克,这才是我们值得投资的方向。我们的投资逻辑是,我们看好5G、物联网,在信息革命我们是沿着光的逻辑在走。
在手机终端的获取,比如说唐晶量子、鲲游光电、瑞识智能,现在这几家都是国内在这个领域比较顶尖的手机芯片企业。信息传输就是像橙科微电子这样的做56G PAM4 DSP 电芯片的公司,源杰半导体这样做25G激光器的公司。我们现在主要投资领域其实就是在硬科技的基础设施建设里面,无论是能源革命、交通革命、信息革命,这些才是人类的未来。尤其是我最看重的能源里面,最终极的一定是激光可控核聚变。人类之所以今天出现这些问题,还在互相抢存量蛋糕,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科技的红利在消失。过去这么多年,只是信息革命的进步,在交通和能源上没有太大的革命性的进步,所以才导致了人类现在有这么多竞争。如果说可控核聚变解决以后,人类的文明会跃升到下一个台阶,那时候也许就真的是人类命运共同体,也许有一天外星人入侵的时候,中美可以放下纷争,联手去做很多事情。所以,人类要不断探索新的文明新的空间,有了新的空间,人类才能够过得更好。我觉得能源、可控核聚变和交通的结合,能够让人类未来走到太阳系里头,探索新的空间,会发展得更好。新基建对我们来说,短期投资都是可以考虑的。尤其是近五年5G的建设,5G会需要用五年的时间建完。今年5G的这些相关的产业链公司全部是两倍以上的增长,增长的非常好。在疫情的环境下,能有这么好的增长的公司不多。中国的目标就是到2035年成为创新型国家,2050年成为世界科技强国。在那个时候,中国要成为引领和引爆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国家,要率先完成新一轮的产业革命。同时,中国也要在思想上、文化上去引领人类文明的发展。中国要成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输出方和打造方。我觉得硬科技就是一个能够把个人命运和国家命运,人类命运共同体完美的结合到一起的事业,应该说这是现在全球最关心的事情,这才是真正后浪应该干的事情。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机遇和使命,也是责任。我们公司的使命从一开始就是助力科技创新驱动发展,助推中国重返世界之巅。当然我相信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其实所有的中国人内心中都有这个梦想。我们这代人有这个机会去完成这件事情,是人生的最大的幸运,值得我们用一生去追求。
本文来源:清科沙丘学院
作者:米磊